潘钟/病态囚徒（1）
1.晶核
在很久很久之前，潘塔罗涅做过一个梦。
青草长在略微湿润的泥土上，随着微风摇晃。遍地都是金灿灿的摩拉，阳光一照就闪的晃眼。
岩晶蝶在空中翩跹而舞，越飞越高，被一人伸手捏住，只留下晶核。
蓝天上飘荡着几朵白云，他在远处，看着那个人，不敢向前。
那人看到了他，步步走近，将手心的晶核递给他。阳光透着晶核在那人的黑色手套上形成了美丽的光斑，刹那间，遍地的摩拉都不及它耀眼。
那人问他：“你在找什么？”
他下意识就要说出：“我在找——”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，脑袋像断片了一样。一张一翕后，他只得道：“我忘了。”
“是在找这遍地的摩拉吗？”那人带他看遍地闪烁的摩拉。
“不，不是。”他听见自己略微沙哑的声音说，“不止是摩拉。”
“是么？”那人笑着去摸他的头——他还只是个少年。
他能感受到皮质手套在头顶，温柔的抚摸着自己柔软的发丝，那人拇指上戴着的戒指又冷又硬，却因人染了些许温暖。
他听见那人说：“愿你早日找到想要之物。”
他抬头，却看见那人自上而下如光一般，渐渐消失。
“不，等等——”起码让我看清你的脸——
他去抱那个人的腰，在搂住之前那人已经消失，他只记得那人头发的触感。
钟声响起，一声又一声，金色的摩拉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流失，仿佛不曾存在。
少年从梦中惊醒，捂着心口大口喘着粗气，抬手去擦鬓角的汗珠。手中有东西滑落，少年拿起它，去月光下查看。
那是一枚——能折射光束的晶核。
月光下，野草疯长，淹没住了少年的身形。
那不是梦。少年这样对自己说。
旷野的鸟发出几声鸣叫，少年在野草中站立，等待。
「多年后」
“如果璃月人民看到你如此狼狈……会很痛心的吧？”潘塔罗涅微笑着说。
钟离微微抬眸，看着眼前这个男人。他大费周章算计了两年，终于如愿以偿将自己捕获。虽然是个意外，但这是事实。
钟离习惯于掌握事情主权，这种意外竟难得让他体会到了早年打拼的感觉，略有些微妙。
他沉默着并未回话。
潘塔罗涅早向博士要来了实验药水，又捏着他的下巴给他灌下去，钟离并没有反抗。
他握了握拳，感觉手指都是软绵绵的，没有力气。这副躯壳现在太脆弱了，像凡人一样。
听闻愚人众执行官前三席都有肩比神明的力量，这倒不是假大空话。
“或许不会。”他说，“岩王帝君早在几年前就已经逝去，往生堂客卿钟离，只是个会听戏遛鸟的闲人。”
“您可真是谦虚。”潘塔罗涅又体贴的说：“临别之前，还有什么遗言要说的吗？”
“帮我给胡堂主捎个信，说因事暂辞。”钟离说：“以你囚禁的时间为准。”
“您在开什么玩笑？我是准备囚禁您的余生。”潘塔罗涅笑着说。
从他开始算计这位神明时，就没有准备把神明给完整的放回去。
“魔神的寿命非常人所能及，便以你的生命为界吧。”钟离也难得起了兴致，他轻笑一声，说：“三年。”
这是钟离跟潘塔罗涅说的最后一句话。他轻飘飘的给这位曾经的子民画上未来的人生的句号，三年内。
他应当不是那种狷狂的人，哪怕之前可能是，现在也应不是。潘塔罗涅想，如果自己打破了这位神明给自己画的人生休止符，或许可以让他另眼相看。
他凑在神明耳边无比温柔地回应：“我很期待。”
神明闭上眼睛，不言语。
潘塔罗涅给钟离准备的囚牢是单独的房间，这里虽然有各种刑具，却没有血腥味，腐臭味。
“欢迎来到新房间。”
他像一位绅士一样扶着钟离的手带他进去。
可笑的很。
钟离身上的绳子被他解开，他亲手给他扣上了锁链。
“您可真是配合。”潘塔罗涅笑着说。
“我并没有拒绝的权利。”钟离平静道。
“哈哈……是呢。”潘塔罗涅说：“愿您在这里过的愉快。”
“希望如此。”
潘塔罗涅给他整理了衣襟，说：“衣服都乱了。”
钟离垂眼看他，这位相貌岸然的先生语气温柔的像喝了蜜糖。
他吐出蛇信去舔舐神明的手指，神明没有反应。
潘塔罗涅道：“下次再见吧。尊敬的神明。”
他离开之后，钟离拉了拉手套，最终也没把它扒掉扔了。
凡人而已。
潘塔罗涅离开后再没有回来，却每天都派了人给他给他送去礼物。
过了四五天才抽出时间去看他。
钟离抚摸着黑蛇的头颅，轻捏着它吐出来的蛇信，又看着走过来的潘塔罗涅。
“给你准备的礼物你好像很喜欢？”潘塔罗涅笑着问。
“多个玩伴而已。”钟离将蛇头推了推，黑蛇从他身上爬下来，缩在了角落里：“难为你费心思，还找了璃月的蛇种，小家伙倒是很亲人。”
“是么？”潘塔罗涅撸起他的衣袖：“听说你被这个亲人的小家伙咬了很多次呢。”
他的胳膊上有着点点咬痕。很明显是“亲人的小家伙”咬的。
钟离并不在意他的话，因为他并不在乎毛毛雨落在身上的感觉，不过是多滴了两滴雨而已。
不过比起这些，更让潘塔罗涅好奇的是，他胳膊上的鎏金条纹。
平日裹的这样严实……是为了挡住这异于常人的身体吗？
潘塔罗涅亲吻了蛇咬的印记，轻的像一片羽毛。
接着他恶狠狠的咬了下去，咬破了神明的皮肤，流出金色的血液。
钟离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，他说：“如果你饿了，应该去吃一顿饭。”
潘塔罗涅笑说：“或许我只是想让你痛一痛。”
“你失败了。”钟离说。
TBC.
新合集开篇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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